○王恬
余華,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位“冷酷”的作家。還記得第一次讀《活著》,很壓抑。余華用他那冰冷筆調(diào),不動聲色的讓我們目睹了故事中的人物一個又一個地死去,最后只剩主人公孤獨地活在世界上。
那種壓抑,即使是合上書許久,也絲毫不見消失的跡象。
于是乎很長時間便不敢再碰余華的書。
近日,陪孩子去買書,偶然看到了《許三觀賣血記》,拿起書的那刻,心里像是被貓輕輕撓了一下,勾起了好奇。便用一個下午的時間,一口氣讀完了全書。
《許三觀賣血記》講述的是一個為生存而不斷賣血的人的故事。雖然故事本身仍充滿著濃厚的悲劇色彩,但這種悲劇與《活著》那種完全的殘忍冷酷不同,而是多了些許的溫情。
關(guān)于溫情,全書最明顯的體現(xiàn)是在許三觀與大兒子一樂的關(guān)系的一次次轉(zhuǎn)變上。
回顧全書,許三觀一生一共賣了十一次血,一次是為了娶玉蘭,一次是為了全家,一次是為了私情,一次是為了二樂,而剩下的七次都是為了一樂。
單純的從次數(shù)看,也許我們都會認為一樂應(yīng)該是許三觀最寵愛的兒子。然而事實上,一樂并不是許三觀的親生兒子,而是其妻子玉蘭與別人的私生子。
在一樂九歲那年,妻子向許三觀坦白一切,許三觀在知道這個事實后,便開始冷落一樂,之后發(fā)生的很多事情都能體現(xiàn)。比如他對外人說自己只有二樂三樂兩個兒子;在一樂為了兩個弟弟打架,把方鐵匠兒子腦袋砸開后,他卻讓一樂找親爹去要賠償;在大饑荒的時候,他賣血后帶著全家去勝利飯店吃面條,卻只給一樂五角錢去街邊買紅薯吃……
許三觀對一樂的冷落,著實讓人心疼一樂的處境,但若將許三觀的冷落放在中國這個自古就重倫理的社會中看,他的行為也可以理解。
許三觀與一樂的關(guān)系進行到這,我們似乎可以預(yù)料許三觀與一樂的關(guān)系會日漸冷漠,終以悲劇收場,然而作者余華并沒有給讀者預(yù)料結(jié)局的機會。
于是,我們看到了書中那些動人的溫情。比如,一樂找親爹要賠償費無果后,許三觀為了不讓家散,還是為了一樂去賣血還了錢;一樂因為下鄉(xiāng)身體垮掉,為了給一樂增加營養(yǎng),許三觀又去賣血;故事最后一樂被診斷患有肝炎,要去上海治療時,為了籌集醫(yī)藥費許三觀更是開啟賣血征途,不顧賣血休息三個月的說法堅持再次賣血,甚至差點搭進自己的性命……
許三觀與一樂本無血緣關(guān)系,卻也是血液將他們兩個的關(guān)系緊密相連,賣血與施愛的過程早已超越父與子的倫理范疇,讓人感受到了人性的善良與溫情。
人的一生,幾十年,不長不短,要經(jīng)歷的必須經(jīng)歷,不該經(jīng)歷的偶爾也會經(jīng)歷。我想,只要心存善良,心中還抱著希望,總會過上溫情的日子,惟愿我們到老了的時候都不后悔曾經(jīng),也不畏懼未來。
編輯:但堂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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